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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 宁
在爸爸的房间里有两本书。
说是书,其实也就是期刊类读物。
除了这两本书,他的房间里已没有其他像模像样的读本。
那两本书被爸爸保存得完好如初,封面依然崭新,可里面有一页却已翻得不成样儿。
其实,这两本书是我的母校外国语学校发的,一本是《文翰》,另一本是《英语刊报》。
里面发表的都是学生的文章。
我只有一篇文章发表在《文翰》里,也只有一篇英语短文发表在《英语刊报》里。
但这足以让我兴奋得拿着两本书回到家领赏,妈妈犒劳了我一顿美餐,爸爸则看了一遍又一遍,并珍重地放在自己的房间里。
爸爸是农民,尽管高中毕业,但毕竟年迈了。
他读着我的那篇《阳光般的爱》,虽只有一千多字的文章,竟看了半个多小时。
看完后,他笑了笑,说了两个字:“不错!”
对于沉默的他,那两个字是弥足珍贵的。
然后,他又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。
在那篇文章里,我写的只是一件妈妈给我送被子的小事。
当时我很怕他说我偏心,从小只对妈妈好。
是的,我仍记得六岁过年时,爸爸要花十元钱买我和他睡一晚上,可我面对的这样“天文数字”
,坚决地说了个“不”
字。
好不容易等他看完了第二遍,或许都过了几个世纪吧,他才小心翼翼地合上,摸了摸那光滑的封面,又舍不得似的拿起第二本。
那里面找不到一个汉字,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,连我的名字也不例外。
他翻了几下,递给一旁得意的我,又是一个字:“读!”
我清了清嗓子,用最流利的语气给他读了一遍。
他当然听不懂,却说了个词:“好听。”
看他的意思是没过瘾,我又感情投入地读了一遍,然后用中文解释了一遍。
第二天一大早,我便起来了。
因为下雨,爸爸便休息在家,我看见他还躺在床上,对着那本英语书聚精会神地看着,只不过拿倒了。
我看着他的样子真想笑,他却喃喃自语:“臭小子,算没白养。”
直到我走近了,他才察觉到,却又保持原来的缄默。
我怕他尴尬,忙转身走了。
直到下次放假,我回到家,看妈妈在做饭,爸爸还没回来,我便上了楼,一眼便看见爸爸的床头仍躺在那的两本书,封面完好如初,只不过有我文章的那页已经破旧,若不是胶布粘着,就要飞落。
我想,这都是爸爸翻动的功劳吧!
爱,其实无须表达;沉默的爱,别有一番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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